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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牧野拽着牧泰说话。
牧野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更没想过让大家都和我一样过上好日子。我只在乎在乎我的人。
从我有记忆到六岁，从来没人在意我。我就像家里多余出来的累赘。谁都看我不顺眼。
直到六岁那年我娘去了，现在的牧云芝来了。我当时只以为她是那种怨气缠身的孤魂野鬼。会替我把那个家搅得家宅不宁。最好是家破人亡，哪怕搭上我！
现在想来，我才是那个怨气冲天的鬼。
是我家牧云芝的到来让我学会了很多。她和我说话，教我不要用仇恨的眼神看人。
她说如果你做不到，就低下头，让别人看不见你满是仇恨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当你抬起头也没人能从里面看到仇恨。
她教我识字，教我学着体谅。
还记得她最先教我的六个字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她说每个人最初都是善良的。
像沐老太太如果不是过去家中贫穷，后来就不会那么吝啬！
像沐宝禄，如果不是遭遇人生巨变。应该是一个手艺不错的匠人。脾气也不会那么坏。
还说他之所以会总对我娘发脾气，是因为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珍惜在乎自己的人。
而人们本能的都会向对自己最好的人发发脾气，吐吐苦水。他只是那个脾气大了点，苦水多了点的人。
她说邻居和外祖家之所以冷漠也是因为贫穷。当你贫穷的时候同情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同情一个衣食住行都比自己好的人。那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同情很愚蠢。
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贫穷，如果人们富有了，就不会吝啬一把稷米给为他们做事的人。
如果人们富有了，就会有余粮给那些让他们同情的人。而不是难掩同情时，却只能视而不见。
她说人们的尖酸刻薄，自私自利，无情冷漠，很多都是在贫穷中养成的处世之道。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去捍卫自己艰难的生活。
她说人们如果富有了，就有钱让下一代接受教育。这一代那些因为贫穷而养成的习惯，就不会被下一代继承。
她说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都这样贫穷，而西北之所以这么穷，都是因为被战事所拖累了。
她说她没有让这里富有的能力，她所看到听到的都很多，但她只学过带兵打仗。
所以她只能以戈止戈。
兵强则国富，国富则民强。
她打算去军营，我们一切都计划的很好，施行的也不错。可是谁知道世界突然变了。
她想要强兵的打算落空了，本是拿来震慑外敌的武器，现在也只能用来制衡穿越者。
她做不了的事，我想替她做了。
我不是为了西北，没她那么宽广的胸怀想要改善人们的生活。
我难过时，喜欢看到别人比我难过。我贫穷时，讨厌比我富有的人。
如果一切真的能够因为富有而改变。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不要再有另一个自私的我。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今天的话，你要替我记着。”
牧泰说：“没必要和我强调你不是好人，做善事没什么丢人的。你要是觉得为别人操心很别扭，就当为自己着想。
就像你说的，西北太穷了。我们这么富有，想换点针头线脑的都费劲。
所以咱们要把它养肥，这样才有油水捞不是吗？”
牧野：“还是你会说话！我心顺了。睡觉！明天找千户长要俟差官去。”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就赶往镇里。等两天后到了镇里，两人来的正是时候，正赶上千户长要出门。晚来一会就碰不到人了。
牧野说要借俟差官用用，想出去弄点东西回来。比如这里没有的高产种子，比如各类书籍。问有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走。
千户长有些无奈的说：“知道为什么这里从不来商人吗？不是因为这里穷。
这里没有层层剥削的官员，民户比南边富裕了很多。都能媲美有同样田产的地主了。
他们可以留下足够多的粮食，自己如果吃不完就会想着卖掉。日积月累，用不了几年他们就都富有了。
如果他们富有了，谁还会愿意去当兵呢？
所以元帅禁止了商业往来。”
牧泰：“国富则兵强，没有富有的后盾，怎么打仗？又能打几仗？现在北有苍狼、赤虎，内有穿越者。如果我们不赶快强大起来，就算未来人人皆兵，又有什么用？”
千户长笑看着牧泰：“你说的很对，我正要去一趟固西，之前本是要去交账的，中途因共和一事所以又折回来了。
通商的事元帅应该会批准的，不过最早怕是也要等今年的仗打完。刚接到邸报，已经和苍狼打上了。
不过你们要是准备粮食以外的货物，现在就能动手了。
俟差官可以陪你们一起准备货物，现在这里有千户坐阵，我叫屯正去把俟差官换回来。
不过你们准备山货时小心一点，山上野兽多，叫几个护卫跟着。
还有千万不要一不留意走过头。走出常白郡。最好叫俟差官拿上地图。”
牧野、牧泰对视一眼，齐齐的向千户长深鞠一躬。
就这样牧野和牧泰先回家准备皮毛去了。
五天后，牧野牧泰从吴猎户家收上来满满一爬犁的野鸡和兔子的肉干，兔子皮也有三十二张。
吴猎户说这是和临近的孙猎户一起弄得。要是路上有啥事，先顾着自己的命。这些兔子皮不值什么钱，换回来，就一家分点。换不回来，也不用惦记着还。就当练练手了。
牧野说：“还是有好人的，但愿富起来之后，大家都能大方点。”
这都五天了，俟差官还是没来。两人都在想会不会变卦了。
终于第六天，两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俟差官盼来了。
和俟差官同行的共有十人。这十人统一穿戴，每人身背一个鼓鼓的布包。真像是行商的。
牧野把家里所有的米粮都带上了。用这几天里新烧出的瓦罐装的。
之前打算吃到开春的粮食，他家就剩这两瓦罐了。
原因是人家一天两顿，他家一天三顿。还是两个整天做力气活的半大孩子。废粮啊！
这次真是背水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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