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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得是臂断腿折那玩意儿可比弓箭威力大,也容易取准。结果一瞧带着的绳索大多被割断,架起的梯子大多被砸碎,攻城方也就只得发一声喊,狼狈而逃了。然后整理败兵,重组阵列,又得花费很长时间,几乎是攻一趟城的两到三倍

其它两个方向,裴该虽然未曾目见,想来也应该差不太多。战后他听到有人向石勒禀报,计点前后战死兵卒百五十人,重伤者倍之。

裴该越瞧,便越觉得有些索然无聊。这因为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既不处于攻城一方,也不站在防守一侧,丝毫也没有紧张感,即便城上城下都有士卒残废乃至丧命,终究隔得太远,瞧不清楚,自然便对心灵产生不了任何的冲击力。更重要的是,他明知道此战的结果,这连悬念都没有了,就只能木呆呆地瞧着一群人冲上去,然后再退下来,还比各种球类比赛的攻防都要缓慢一百倍游戏倘若做成这样,肯定没人肯玩儿。

但裴该终究是见过宁平城内外那番惨况的,他知道这不是游戏,那一个个倒下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不管汉人还是胡人,同样有皮肉骨血,也会感觉疼痛,也会陷于濒死的绝望之中倘若统帅都和他此刻似的远离战场,比方说宁平城之战中的王衍,只在中军接受战报,或许那些倒下的,战死的,就只是些冰冷的数字而已吧。

对于裴该来说,那种地狱般的惨况是他人生的开端,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是生命的终点,即便有所悔悟,也已经来不及了。当然,也有很多至死不悟之人,比方说王衍

战后,张宾问他:“裴郎,今日观战,有何感想”裴该不禁长叹一声:“故云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以而用之”张宾笑问道:“我军可还雄壮么”裴该心说雄壮个屁啊,这封建时代的军队,尤其是乱世中靠着强拉和用食物引诱招拢起来的部队,也不过就一群武装暴民罢了,冠以“军”字,简直是对这个字最大的侮辱

当然啦,石勒麾下的精锐胡骑又不同了,那是武装暴民中的魁首

张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裴该:“我未曾亲随明公,从之于宁平城,未知司马越所部又是何等模样”裴该从脑海中搜索前一位躯体主人的记忆,回复他说:“赳赳武夫,国之干城惜乎,统御既不得法,将领又无斗志,士气丧尽之下,也不过一群猪狗罢了”

“若能训练一支那样的军队,粮饷既足,器械又精,世代为国家精卒,皆以勇进为荣,退缩为耻,然后我等训导之,使知礼义,明公统御之,使纵横四方”听张宾的语气,观其眼神,似乎充满了梦想和憧憬,“天下不足定,而我等此生亦不虚也”

裴该悄悄一撇嘴,心里话说:“做梦”

“明日攻城,裴郎还来看么”

裴该轻轻叹息道:“但我不死,自当来看。”

裴该空着肚子,同时心情也空落落的,独自一人骑着马返回蒗荡渠附近的营地。这一路上,陆续有胡骑纵横来去,传递信息,守护通道,他根本是逃不了的而且就算想逃,又要怎么接走裴氏

回营见过裴氏按照礼仪,出而返之,必须先向长辈通报裴氏问他攻城的情况,裴该随便敷衍两句。裴氏又问:“文约以为,王正长可能守得住阳夏么”裴该摇摇头,连说了三个“难”字。

“然而若阳夏城破,王正长可能幸免于难”

裴该抬起眼眉来瞟瞟裴氏,疑惑地问道:“姑母与王正长有旧么”裴氏轻轻摇头,说我没见过王赞“然其人博学有俊才,我曾读过他一首杂诗,文辞质朴,意味隽永,乃是不可多得的佳。”

随即便曼声吟诵起来:“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胡宁久分析,靡靡忽至今。王事离我志,殊隔过商参。昔往鸧鹒鸣,今来蟋蟀吟。人情怀旧乡,客鸟思故林。师涓久不奏,谁能宣我心”最后说:“似此等人物,死了岂不可惜”

裴该忍不住撇嘴道:“人皆有父母,或者有妻儿,在其亲眷看来,死者全都可惜,何独王正长为然彼虽有俊拔之才、逸群之志,奈何与苟道将相善,二人合兵,所过残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死于他刀下的又不知凡几难道便不可惜么”

裴氏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压低声音问道:“外间都传言,是先夫掀起变乱,害了天下人,难道文约你也这么看吗”裴该当场就想破口大骂司马家那票混蛋,但咬了咬牙关,终于还是忍住了,反问裴氏道:“姑母又如何想法”裴氏匆忙转过脸去:“天下事由男儿主,我等妇人又如何得知”

帐内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之中。裴该愣了一会儿,正想告辞退出去,就听裴氏嗫嚅着说道:“都是我害了文约,若非为我,文约又何必身罹如此险境”

裴该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心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不会是突然间懊悔起来,萌生了死志吧赶紧偏过头去想要观察裴氏的表情,但天色已黑,帐内灯烛昏暗,裴氏故意把面孔隐藏在阴影里,怎么瞧也瞧不清楚。犹豫了一会儿,裴该这才开口问道:“帐中气闷,姑母可愿随侄儿出门外一叙”我有话要跟你说,但这里太不安全,须防隔帐有耳。固然裴熊已经被我打发去洗马了,但另外仨货还在啊,谁知道他们猫在哪个角落里呢

裴氏偏回头来,望望裴该,裴该赶紧以目视意。裴氏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出外透透气也好。”

便即取了带纱帘的笠子来,戴在头上,遮住了面孔。

二人出帐并不甚远芸儿原本在帐外等着伺候,见状欲待跟随,却被裴氏摆摆手阻止了裴该左右瞧瞧,月色之下,火炬的光芒与暗影交错,一如恐怖猛兽,但除非真能隐身吧,六七步内也很明显地并无第三人。他这才凑近裴氏,压低声音说道:“若非姑母相救,侄儿早便死了,如今暂栖胡营,乃是侄儿自愿搭救姑母,以报恩德。设姑母有不讳,侄儿唯死而已则身上污秽,恐怕再也无可洗清”

裴氏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叹息道:“文约不必相劝,我明白的如今我与文约同生共死,已难相离,自不会撇下文约,自寻死路。”

随即伸手抓住裴该的手腕:“文约,不管外间如何议论先夫,他若仍然在生,我当生死相从。可见污名并不可怕,不值得用生命来清洗卿千万,千万谨慎,切勿鲁莽从事,浪掷性命如战阵之上,刀剑无眼,当远避为是”

裴该点头应诺:“侄儿理会得”

第三十八章千金马骨

裴该答应裴氏要远离战场,诸事谨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打算再跟着张宾去观看攻打阳夏城了虽然节奏太缓慢,瞧着也实在无趣,终究是宝贵的经验啊。

身当乱世,裴该可没想着一辈子都蜷缩在他人羽翼之下。

于是翌日石勒继续挥师攻城,裴该也再次前往。他明显察觉到,蘷安的攻城力度比昨日增强了许多,并且终于扛出削尖的巨木,用来撞击城门。可惜因为并无冲车,扛着撞木的兵卒只能用大盾遮护,防御力很弱,城上箭矢、木石,乃至火把、沸水倾泻而下,攻城士兵损失惨重。

裴该有点儿瞧不下去了,凑近一些对张宾说:“似此蛮攻,折损必大啊”张宾笑一笑:“裴郎,所谓慈不掌兵,些许伤亡,本在意料之中。卿且远观,毋须多言。”

这一日从早晨便开始了进攻,到正午前,蘷安先后发起两次冲锋,第二次已经有士卒攀上了城头,但很快就被守兵砍翻,把尸体抛掷了下来。根据汇总、禀报,光南城这一侧,一上午就死伤了三百余人,但虁安亲率胡骑,张弓搭箭,在阵后督战,使得攻城的兵卒后无退路,被迫人人奋勇,对守兵也造成了相当数量的杀伤。

午后开始了第三次猛攻,守兵明显加强了防护力度,再无一名攻城方士卒可以侥幸攀上城头,而用来撞击城门的巨木旁边也堆满了累累的尸体。裴该忍不住问张宾:“似这般情形,可知守方伤亡如何么”张宾随口回答道:“两日之战,也总有二三百的伤亡吧,但恐怕死者、重伤者,应当较我为少。”

裴该苦笑着问道:“城中近万人,似这般损伤,要几日才得杀尽若等苟道将率军来救”

张宾不禁笑了起来:“裴郎,攻城之道,本不在杀尽守军,只须攀壁或破门而入,则守方自然士气靡沮,我方乃昂扬振奋,一可当十矣。”

裴该又问:“几时能攀上城头”张宾摆摆手:“且看,且看。”

眼瞧着蘷安这回攻击又将无功而返,突然之间,裴该发现城头上的旗帜竟然开始散乱了。他正感到疑惑,就见一骑远远地奔到山阜下,马上骑士高声叫道:“桃将军已破东城”群胡闻言,莫不高举右臂,啸叫起来。一直面无表情的石勒,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悦之色,随即吩咐:“传令蘷、支二将,全力投入,猛攻南、西两壁”

张宾就马背上朝石勒一拱手:“恭喜明公。”

随即转过头来问裴该:“裴郎可知桃将军因何能破东城么”裴该本来只以为桃豹够勇,或者是运气比较好,但听张宾这么一问,貌似这里面别有花样难道说“此乃声东击西之计么”

张宾抚掌笑道:“然也。”

他详细对裴该解释,说城东纯是平地,毫无遮蔽物,对于攻城方来说,其实最容易遭受箭矢所伤,因此今天从一开始,桃豹就故意打得疲疲沓沓的,不肯使出全力来。而相反,蘷安在城南,支雄在城西,却卯足了力气,不计伤亡地猛攻,迫使守军抽调城东的兵马来增援这两个方向,然后趁此时机,桃豹突然间发力,这才能够一举攻破东城。

“一则王正长书生耳,并不熟于军事,二则城内兵数太少,难以三面应付。裴郎须知,城广未必易守,越是广大,须兵越多,若不足数,反比一二里的小城更难布防。”

裴该揖道:“多谢张君解惑,受教了。”

仅仅两天的时间,石勒便即攻陷了阳夏城,王赞妄图自北门渡氵过水而逃,却被石勒预先使支屈六在北岸设伏,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给俘虏了。

当支屈六把王赞绳捆索绑押解到石勒面前来的时候,石勒还在刚攻破的南城大门口,没能进城呢。裴该位于石勒身后,定睛一瞧,只见这位王正长的形貌极其狼狈:甲胄已被剥去,光穿着一套白色的衷衣,多处沾染着血污;靴子掉了一只,布袜上沾满了湿泥;发髻散乱,面色灰败,额角上还有一块青肿

石勒也不下马,只是略略俯身,笑着问王赞道:“正长,昨日我遣使劝卿降顺,何以不肯展读书信,便直接折断了呢”王赞垂头丧气地回复道:“总是愚氓不识将军虎威,自以为能够安守阳夏,太过狂妄了将军恕罪。”

石勒一挑眉毛:“罪不可恕,命却可饶正长可肯归服于我么”

王赞叹息道:“既为所俘,全由将军处断然赞实无经世之才,只恐难食将军俸禄”口气挺软,但还是不愿意投降。

石勒笑道:“我知之矣,此处非待客之所。且等入城后,我再重新来问过正长吧。”

命令支屈六给王赞解开绑缚,换身衣服,再好好梳洗一番,等待传唤。随即右臂一挥:“进城”

身为主帅,石勒是比较晚进入阳夏城的,先让桃豹、蘷安、支雄等人把城内清理干净了当然这“清理”不是指的洒扫街衢裴该走在石勒身后,就见街道上满是死尸,两旁房屋大多倾塌,或者被烧得只剩一些焦土,状况非常凄惨。他知道这年月每破一城,攻方总要大加杀戮,别说胡兵了,当年跟随着司马越的时候,晋军对自己的同胞同样毫无怜悯之情。不过那时候往往要等把尸体全都处理完了,朝廷百官才会入城倒不是有什么恻隐之心,纯粹因为官僚们爱干净

当下忍不住略催一催马,靠近石勒,低声劝说道:“主公须布信义仁德于天下,然后才能战必胜,攻必克,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且请少缓杀戮。尤其城内百姓无辜,不过为王赞所迫助守而已,还请宽宥。”

石勒笑一笑,扭过头来对裴该说:“百姓是人,难道我的士兵就不是人么既驱使他们冒矢攻城,死生旋踵之间,则既入城,必不能禁其杀掠否则谁肯为汝卖命我知裴郎不忍见此,且放宽心,早有号令,待我入城时,蘷安等便须封刀”

话音未落,忽见一名女子赤裸着身子从街角猛蹿出来,随即被身后的一名胡兵挥起刀来,正好劈在脊梁上,鲜血当即喷涌而出,那女子都来不及叫唤,顺着刀势蹿伏到地上,打一个滚儿就不动了。

随即那胡兵抬头望见石勒,匆忙后退两步,柱着刀单膝跪倒行礼。

裴该心中愤懑,忍不住就冷哼一声:“好封刀”石勒双眉一拧,怒视着那名胡兵,喝问道:“汝是谁的部下”胡兵结结巴巴地回复说:“支雄将军麾下”石勒当即摆手:“拖下去,砍了”

胡兵大惊,急忙高叫:“郡公饶命同为羯人,何故杀我”

听说是羯人,石勒不禁“啧”了一声,他偷眼瞟瞟裴该裴该面无表情于是吩咐说:“拖下去,抽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那胡兵被拖下去了,裴该冷冷地问道:“羯人的性命,果然比晋人比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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