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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海开车路过贝当路时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他把车停在路边，只身走向小巷中，七拐八拐就到了照相馆门前，他推门而入，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拿着扇子扇风，见唐山海进来了，便问道，“哟，这位先生，是来照相啊还是取照片啊。”
“取。”
唐山海对于姑娘抛的媚眼熟视无睹。
姑娘讨了没趣，默默吐槽，对她的美丽熟视无睹的男人不是瞎了就是喜欢男人，从红木箱子中取出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放在柜台上，轻声笑道，“这是先生的侄女吧，长得真漂亮。”
“我女儿，长相随妈。”
唐山海笑了笑，拿了照片随手夹在柜台上放着的《红楼梦》中，然后把书塞到了公文包中。
唐山海走得很决绝，姑娘倒是笑了笑。
出了照相馆，唐山海又去了隔壁的鲜花店，挑了一束红玫瑰，花店女老板笑吟吟地问道，“先生给女朋友买花呀？”
“给太太买的。”
唐山海微笑着，每一朵玫瑰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哟，今天是太太生日？还是结婚纪念日呀？”
能记得老婆生日或者纪念日的男人真是不多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因为有她在我身边每一天都会觉得很特别。”
女老板暗暗发誓回家后得好好教训教训她那不懂浪漫的丈夫。
唐山海穿过曲曲绕绕的小巷，穿过人来人往的行人，看到一个小姑娘左手牵着她的父亲，右手牵着她的母亲，蹦蹦跳跳地从他身旁走过，这时他特别想见到碧城，想把除夕的照片和玫瑰一齐交到她手上，想看到她面露微笑，想抱着她，告诉她他爱她。
一路回了福照路家中，唐山海把玫瑰背在身后，轻步上前，只见碧城正坐在除夕的婴儿床前，轻轻地摇着摇篮，轻声哼唱着摇篮曲。
“碧城。”
唐山海轻声喊道。
碧城偏过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声点儿，除夕睡着了。”
唐山海四处看了看，应该没人监视她，他放下玫瑰花，走上前，走到碧城身边蹲下，搂住她，“碧城，这不是除夕，这是枕头。”
“这是……枕头……”碧城神情有些恍惚，瞳孔还有些涣散，“除夕……不在了……”
“碧城，”唐山海抓着碧城的肩膀，激动地喊道，“你清醒点儿！”
“山海，对不起，我只是想除夕了。”
碧城的眼睛有些空洞，眨眼睛都觉得很酸涩。
“她是否平安，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王嫂对她好不好，我不是个好妈妈，我对不起她。”
唐山海把照片放在碧城手心，轻声道，“我们的队员从重庆拿来的照片，你看，除夕。”
碧城拿着除夕的照片时整个人都在发抖，看着照片上的除夕咧着嘴笑，她忽然就哭了。
唐山海看着碧城靠在自己怀中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眼泪也忍不住了。
哭过之后，碧城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山海，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等着再见到除夕的那一天。”
“嗯。对了，今天去跟新的交通员拿了新的密码本。我们要做的工还有很多，你要坚持住，不要倒下。”
碧城点点头，她期盼着再见到除夕的那一天。
唐山海和碧城都不知道，苏三省已经抓到了军统的通讯员，他和毕忠良就等着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