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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诚突然接嘴道：“那老杨头三天前就去富民县城给人做工，只留了这俩孩子自己在家。
至于他们说的那棵树上，也确实有鸟窝，看起来还是个才筑不久的新巢。”
“树在哪里？”林墨脱口问。
刘诚看她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
待亲自站在树上，林墨才终于信了。
鸟窝确实是新筑的，里面不仅仅有干草和羽毛，还有一些碎布条、旧棉絮、稻谷粒，以及几枚干瘪瘪，却尚有些水分的小果子。
只可惜，冬天的大树枝丫都光秃秃的，那鸟窝筑在上面无遮无拦摇摇欲坠，所以里面并没有鸟儿或者鸟蛋。
最让林墨恼火的是，这棵大树距离李文修家不足三丈。倘若四口大缸全都靠放在院墙根尚且能遮挡住，偏偏四口水缸放在院子正中间，所以，只要站在树上，就能把四口水缸里里外外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就仿佛已经蓄势待发的将士们正要吹响冲锋号攻城，却突然被告知，那原本就是座废墟空城，根本没有任何进攻的价值。
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袭上心头，林墨让衙役将孩子们送回家，自己蹲在树下，低头定定瞧着双脚。
刘诚在她身边站了会儿，见林墨没有起身的意思，索性也蹲下来：“哎！你还好吧？”
“我没事！”林墨并未抬头，声音却很平稳：“刘捕头，您能不能再带我上去一下？我还想从这个视角再瞧瞧沈初夏家的小院。”
本想提醒林墨时辰不早，该赶去东柳村了。
可是，看见林墨蹲着，纤细瘦弱的身子只缩成小小一团，像只极其需要保护的幼兽，刘诚实在不忍拒绝。
带林墨上了树，刘诚提醒道：“冬天的树杈比较脆干，也很滑，你且拉紧我，小心别掉下去。”
“嗯！”抓住刘诚的胳膊，林墨放目远眺。
视线在小院曾经摆放大水缸的位置固定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林墨突然问：“刘捕头？你说，我们会不会固守自封了？”
“什么固守自封？”
“就是说，会不会，昨天有很多村民，其实都曾站在自家房顶，或者爬在树上，看见了沈初夏家院子里的四口大缸？”
刘诚一愣。
昨日勘察现场时他们都站在院子里。
因为院墙的高度，以及墙上遍插的荆棘，所有人的视野都受到了局限。因此，不管刘诚还是林墨，都未想过院子外面，是否还有人能看见他们。
可是现在换了个角度，刘诚才发现，不光是这棵树，其实，只要登高，只要距离沈初夏家不算太远。那么，任何人都能看清楚那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封锁消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也许在某个他们未知的角落，一直有人在窥视他们。
这想法不仅仅让人觉得不舒服，还有点毛骨悚然。
但刘诚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林墨想要说的，绝非昨日他们被人偷窥那么简单。
果然，还没等刘诚想好要怎么回答，林墨已再次开口：“我说的是不是太晦涩了？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咱们可能太自信了。既然昨天我们在现场勘查的时候，都能有两个孩子爬在树上暗中偷看。那么前天夜里，李文修杀人抛尸时，会不会也有一两个偷窥者呢？”
林墨这猜测实在太过大胆，但却合情合理。
倘若前天晚上有人正好半夜登高，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被疏漏的，这桩灭门惨案的目击证人。
默了许久，刘诚才皱眉道：“墨姑娘，你可知自己的提议意味着什么吗？
想要证实你的这个猜测，就必须审讯盘问所有村民，便是小孩子都不放过。这无疑给破案增加了大量额外工作。
而最关键的是，凶杀发生在大晚上，别说前天夜里没有月亮，即便是满月，只怕要瞧清楚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也很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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