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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不过几日功夫,门派内却笼罩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询问过后才知,原是述阳教教主意外殒在了幻梦塔内,现在死无对证,不知从何处追究。
而各地也已接二连三涌现魔修,看来名士会之事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太平。
陈元诜甫回门派便被长老们召进紫极洞,他放着奖赏不着急领,临去前从怀里掏出个小玩意给了遥辞。
粗布包裹宽大,裹着的东西只有拇指盖大小,遥辞一层层解开,发现是块杂色糖。
布料上沾着苦味,还有些碎渣子,赫然盛放过药材,那杂色糖放着用来解苦。陈元诜折返到豳都,本意是为了给她送药的。
遥辞正看着杂色糖出神,余光之中瞥见先前从飞光斋带回的那根羽毛不知何时飘了出来,并且越飘越近,一直飘进了她怀里。
她左右看了看,握起这根白羽细细打量着,不解地在指尖搓了几圈,却忽然听到了岁聿岑的声音。
“遥辞。”
羽毛随着声音发出微微颤动,话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能听出带着几分不悦。
遥辞这才想起自己做过什么事,她差点飞起来,屏住呼吸轻轻把羽毛放到桌子上,蹑手蹑脚地倒退了一步,想就此撤出屋去。
“我看得到。”
“师尊。”
遥辞坐了回来。
“嗯。”
岁聿岑顿了一顿,身边时而有杂乱的争论声,显然不在青霓宫内。
“我的灵草呢?”
“师尊的灵草在野山岭。”
遥辞答得滴水不漏。
岁聿岑沉默了片刻。
“你来。”
他似是叹息了一声,“我在野山岭。”
*
紫极洞内剑意涤荡,崖洞口幽树丛生,合着剑气飒飒而响。陈元诜沿着索桥与众弟子向前,栈道横贯两山头,头顶浓云,脚踏厚雨,四下闷雷滚动,一场雨雪将至。
众长老候在洞底,一个个面色肃然,自剑宗宗主淮璧闭关后,剑宗三百弟子实力大不如前,虽说有他们几位长老坐镇,可到底不如剑宗祖师亲掌。
此次议事紧迫,召集全体剑宗弟子于此,却也未必能选出合适人选。
一千多年前,真仙以命相拼镇压荒天,那曾经被荒天压断的八根天柱,在岁聿岑手中重建起了四根,分落于四大方位。
可荒天永不消散,纵然被合力斩碎,可它依然化尘泥沾染在天柱上,随着时迁事移,变成覆盖八百余里,滋长魔气的圜丈台。
过去千年之间,不乏多次,众修士协力净除圜丈台,却只是延缓了其蔓延速度。如今,天东之柱下的圜丈台争生角逐,已有越过结界,向民间扩散之势。
天问派与九章教各自派出了弟子前去净除,可这一去,怕只有凶多吉少。
一旦涉足圜丈台,便是生死难料。
中阳长老沉思良久,听得弟子们纷沓而至,转头对太阴长老说:“剑宗弟子,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剑宗人才辈出,所以才将此任托付于他们。”
其余长老徐徐说道。
太阴长老晃动几下头颅,道:“话虽如此,可这净除天东圜丈台到底还是剑宗的分内之事,你我几个只是坐镇长老,断不能随意指点。我看,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由谁人前去。”
其余长老互相看看,纷纷点头赞同。中阳长老只能将手中藤杖一杵,肃静了弟子们的议论。
“这千年来,天东之柱一向由淮璧看守,闭关前他最放心不下,眼下他大成在即,不是出关的良时。你们均为剑宗弟子,也该为剑宗分忧,去往圜丈台确是历练的好机会,但也无比艰险。你们谁想得明白,便自己站出来罢。”
话音一落,弟子们俱是一惊。进入圜丈台,便意味着穿过护境结界,斩断与仙凡二界的联系,到时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个三长两短,尸身都没地方找。何况圜丈台本就非大能所能震慑,现在派弟子前去,也只是拖延时间,为分身乏术的宗主们争取喘息之机。
众弟子顿时乱成一团,不知这档子倒霉事怎么就落到了剑宗头上。翮钰把头压得最低,他夹在人群中左右张望,见没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这才稍稍心安下来。
他环抱住身体,装低头找东西,跻身到陈元诜身边,不怀好意道:“你一向对大魔深恶痛绝,怎么这个时候装起哑巴?”
陈元诜未做回应,他手臂搭在剑上,正闭目深思着。进入到圜丈台,可以离当年的真相更进一步,他求之不得。可是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这是他与遥辞二人之间的事,他还未能同遥辞商议,去与不去都是一己之念,所以一时做不出决定。
翮钰见他迟迟不回答,唯恐长老们点在自己头上,不由暴跳如雷:“陈元诜!你不是最想当英雄吗!现在机会来了,你要去就去,不要害死我们!”
“何人喧哗!”
中阳长老藤杖顿地,弟子群忽而安静,众人齐齐向翮钰看来。
“不是我不是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翮钰嘴里念叨,慌张之中倒退几步,伸手胡乱抓扶,还是不慎仰倒在地。
长老们昂首注目,却也都熟知翮钰的秉性,根本没把他算在人选之中。中阳长老微眯双眸,抬起藤杖轻轻一指,指在了陈元诜身上。
全场陡然无声,一阵诧异过后,弟子们无声地让出一条路,陈元诜抬步上前,独身走了很长一段通途,不卑不亢道:“弟子陈元诜,见过各位长老。”
“我记得你,是个稳当的,有昔日淮璧的风采。”
太阴长老颔首,“你这一去,是要立大功的。”
“剑宗后继有人,我们也能踏实了。”
余下几位长老应和地笑了笑,“中阳,你意下如何?”
中阳长老沉默看着,终也敲定了主意,缓缓抬起手摆了摆,没有再说什么。
*
风急天高,岭上滚着细雪。
遥辞撑伞漫步而来,看到岁聿岑站在岭边,望着岑寂的山崖,那身白衣几乎成了雪衣。
她把伞抬高了些,遮住他半身,挪步钻到了鹤羽旁边,开口唤:“师尊。”
岁聿岑淡淡看她一眼,转过头去,不动声色道:“你已修不了无情道。”
遥辞早知自己不是块修无情道的料,要不是书里设定,她一定投靠合欢宗。她握紧伞柄,忽然意识到岁聿岑这是在点她与陈元诜。
“师尊神通广大,连弟子的私事都了如指掌。”
“你道心未稳,要专注于修行。灵境有益于你积攒修为,但还有所欠缺,要寻他方加以化用。”
岁聿岑神色不变,他说完,凝望着雪积的湫脚,久久没有出言。
遥辞没想到他连灵境的事都知晓,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干脆便也不装了。
她顺着他目光投去,却不懂他在想什么,他以灵草为由头要她出来,现在又对此事闭口不谈,让她实在有些惶恐不安。
好在那日她只是小试身手,拔了小一片草地,若是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忙上一天一夜,也是能补救过来的。
这样想着,遥辞回过头看看,看到那天临走前还郁郁葱葱的岭头,竟然变得寸草不生。
遥辞:“……”
握着伞的手抖了两抖,正思考前因后果时,岁聿岑伸手扶稳了伞杆,遥辞留意到他今日有些不同,露出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线,像滋生出的血脉一样,缠绕垂落在食指间。
印象里岁聿岑始终周身如雪,不会佩戴此类凡物,更不会选这种艳色。两人一仰一俯,视线碰撞,岁聿岑似乎也疑惑,他收拢了竹伞,慢慢摊开手到遥辞面前,就好像那红线和她有关,需要她来做出解释似的。
遥辞低头看向他掌心,红线另一端已经在他食指环绕打结,不费一番功夫解不开。
“师尊从哪里蹭来的红线?”
遥辞对他笑笑,“缠得这般巧。”
岁聿岑启口却无言,他竟产生了片刻迷茫,不解地反复张了张手,仿若无形之中有外物缚住了他。他紧紧缩掌为拳,收回袖中,神情略显痛苦,兀自凝定了许久,睁开眼怅然看着遥辞,就像已经错过了什么。
“这些灵草……”岁聿岑停顿一会儿,才平静道,“是我建立太一派之初种下的。”
那可是一段久远的过去,但建立门派之初,岁聿岑曾短暂执掌剑宗,所以青霓宫也一并建在扶桑峰。说到这里,遥辞不由好奇地看了看他衣袍,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见过岁聿岑佩剑。
“师尊的剑呢?”
“我道犹存,但剑已折。”
岁聿岑道,“一千年前,葬在剑冢。”
一千年前,真仙陨落,岁聿岑折剑。遥辞不知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雪已经越下越大了。
“师尊有话直说就是,若要责怪我,我也只能认下了,草是我拔的,但我真的没拔光。”
“来年开春,自会生出来。”
岁聿岑看不清对岸的光景,雪簌簌而落,鹤羽被雪水打湿,残如垂翼,再飞不起来。
“云笈之战结束在一千七百年前,可余火没有停歇,又足足燃烧了七百年。它彻底熄灭在于我的师父,你的祖师,亡于我的剑下,那一刻我道心崩毁,剑也断折。”
他平静地说,“今日唤你前来,是我冲动了。但若有一天,我也变成那副模样,我不希望你的道心有所动摇。”
他说了平生中最长的一段话,将伞轻轻递给了遥辞,最后淡道:“灵草不重要。你拔它撒气,好受些了?”
者有话要说:
=w=哦莫,遥距离光速结局最近的一次,但是错过了。诜要长大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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