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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侠客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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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恩不是什么硬骨头,解除混乱后他当场就被窝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瘫倒在地,随即老实交代了约林勒家族的势力分布情况,整个过程轻松又无阻,以上种种全在库洛洛的预料之中。

“约林勒老爷子不喜欢热闹,如果要接近他的话最好拿生意上的问题去请教,这样做的成功率会高出许多……”尼恩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瞅了瞅周围,发现坐在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索性把声音放大了些试图给自己壮胆,“当,当然,你们要是想偷东西那就……”

库洛洛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道:“玛奇。”

话音刚落,缠在尼恩脖子上的数根念线骤然缩紧,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停止了呼吸,整具尸骸向后仰去与地面砰然相击,那双空洞的眼睛却好似不甘死亡一般始终睁着,任何人都能从中读出死者对凶徒的诅咒和怨念。

而这已经成了旅团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

“明天正午前往目标地点,在场的所有成员都必须执行任务,”库洛洛平静地注视着众人,“派克,你去通知侠客,让他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约林勒的主宅附近,最好能入侵报警系统。”

瑟弗拉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不蠢,库洛洛之所以会这么做有百分之九十是由于她的缘故。成员的忠诚与旅团的利益不可分割,区区三幅名画并不能入蜘蛛的眼,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猎物,例如七大美色或者遗迹珍宝,玛奇说得没错,此番艾曼贝拉市的集合必然具有针对性。

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库洛洛话锋突转:“瑟弗拉,你随我来一趟。”

被点名之人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库洛洛非常难缠,在瑟弗拉看来他同以前相比更令人捉摸不透。强大的念能力,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无一不在叙述着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即使同他相处了十年也无法从那淡漠的表情上读出半点异样的情绪,将碍事的家伙赶尽杀绝,对未来的选择毫不迟疑,瑟弗拉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对库洛洛抱有绝对的忠诚,但十八年的光阴会改变很多事情,渐渐地,她开始提防旅团,提防库洛洛。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离其他人休息的位置有些远。

“团长,”瑟弗拉略带不安地出声,“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库洛洛转身,为保证任务效率他特地散下了黑发,额间的绷带遮住了逆十字纹却遮不住那股锐利的气息:“别太紧张,我们是同伴。”

这风轻云淡的态度使得瑟弗拉愈发抵触——危险,同时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尽管是处于偏僻地带的建筑也会被阳光照射,恰巧,一缕阳光悄悄从瓦片外钻了进来,在阴暗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库洛洛不着痕迹地向前踱出半步,这束碍眼的光亮便只好停留在砖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随着他的步伐一起离开。

可惜……

哪怕男人嘴上说着同伴,也不能改变这是质问语气的事实。

瑟弗拉绷起神经,犹豫了许久后才开口:“我在失忆期间确实是位厨娘,但不仅仅是平常生活中的职位,雇佣我工的,是个强盗组织,名为春雨。”

见库洛洛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她接着说道:“我曾不止一次地发现自己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直到不久前我乘坐的交通工具突然爆炸,等醒来后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是飞坦,第二个便是西索,但此时的记忆仿佛被谁封住了似的连一点提示都不肯给我,无奈之下我只得随着春雨的人赶回母舰,至于记忆……多亏西索,他把伊尔迷带来了。”

听完这番话后库洛洛没有深思太多,他对瑟弗拉的了解虽不如玛奇那样透彻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好歹共同相处了十年,他知道后者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撒谎。

“我很高兴,瑟弗拉,”库洛洛的笑意更深了些许,“我刚从西索那儿得知你在揍敌客家的时候还以为你想放弃旅团,不过现在看来实属多虑了。”

对方默不声。

“旅团的规矩你并不陌生,所以明天我会让你和飞坦组成临时搭档共同战斗,玛奇则与侠客一组负责外围监视,另外,”他微笑道,“今晚的晚餐交给你了。”

瑟弗拉:“……”

库洛洛将任务环节设计得十分简略,似乎根本没把约林勒家族放在心上,除开窝金以外的其他团员倒也淡漠无言,他们只顾着闭目养神或者进行冥想训练,瑟弗拉想问些什么,可总觉得若是问了,必定会听到具有威胁性的话语,故此她只是偶尔同玛奇交谈几句以打发时间,未做多余的事情。

第二天。

缥缈的淡香弥漫在城市里,经过一夜的雕琢已有更多的树叶被渲染成枯色,九月的帷幕徐徐展开,露出水一般的清明,清晨的水珠润湿了草丛,浸透了街道。

库洛洛伪装成普通商人,派克诺妲则跟随其身边扮演着助理的角色,他们会根据尼恩提供的信息混进约林勒住宅进而探清内部情况,玛奇侠客守在外围,窝金负责清除逃兵,库哗负责拷贝战利品,瑟弗拉飞坦主要负责协助,一旦情况有变就立刻动手。

飞坦的脸色可谓是阴沉到了极点,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路上都在放声大笑的窝金。老实说,愿意跟瑟弗拉搭档的人非常少,玛奇算是其中之一,细细算来,跟她搭档过的人无非只有玛奇、库洛洛、派克诺妲和富兰克林,且次数依次递减。过于方便的能力尽管能获得首领的欣赏,但在不知不觉中会减少战斗的乐趣,而飞坦恰巧属于好战派这一类。

他冷冷地盯着瑟弗拉,道:“敢插手我的战斗就先解决了你。”

后者揉了揉隐隐痛的额角:“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她的回答让同行的伙伴多多少少都有些疑惑,印象中瑟弗拉是懒到骨子里的人,被警告了也毫不在乎,即使真的到了气头上也极少反驳,不主动惹麻烦是她的第二个优点,当年飞坦与窝金没少拿混乱说事,若换做常人早已因那些恶毒刺耳的攻击性语言暴怒了,不过团员们都知道两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等真到战场上他们还是得互相配合。其实玛奇没告诉瑟弗拉,在她死去的那天飞坦与窝金杀了很多人,连一头牲口都未曾留下。

可瑟弗拉的反应在库哗看来很正常。

还未等飞坦出反应,百米开外便传来了一阵轻快圆润的男音:“啊,你们来得好快!”

侠客刚到此处没多久就完成了库洛洛的指示,于是只得在原地等候,刚刚飞坦的杀气有一瞬间的泄露才令他回过神来。库洛洛已带着派克诺妲先行一步去了约林勒住宅,因此出现在侠客眼前的总共有五人——飞坦,窝金,玛奇,库哗,以及一个看上去非常面熟的少女。

“这是新来的团员?”

或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他并未及时认出瑟弗拉,但下一秒,金发少年手中的操纵器迅速滑落,掉在地上硬生生摔成了两半,少数零件顺着斜坡向下滚去,而侠客本人的眸子里则泛起了久违的惊愕之色。

——瑟弗拉?!

“午安,”瑟弗拉拾起脚边的一块零件向前丢去,“你的表情还真丰富。”

侠客下意识地接住零件,半晌后才问道:“你没死?”

艾尔邻庄园的古老陷阱连政府都有所忌惮,他随后也查出庄园主人为了自保将陷阱威力一再加强的事情,被毒箭射杀的瑟弗拉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更何况那记偷袭是一箭穿心,且瑟弗拉的尸体由蜘蛛们亲手埋葬并施以强大的念保护着,被宵小盗走然后用特殊的念能力复活纯属妄谈。

唯一的解释是她重生了。

实际上玛奇也是这么叙述的。侠客望着瑟弗拉沉默许久,道:“你难道不打算杀了西索取代他的四号位置?”

沦为替补成员还能心平气和地讲话的确很符合瑟弗拉的性格,不过幻影旅团内没有善茬,即便当事人不吭声侠客也能猜到她有多愤懑,因为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后者都不输于西索。前期旅团试过按实力排序,为此几个好战派差点把基地给掀了,结果唯有不了了之,这是团长默许的,当时瑟弗拉被定为实力排行第九位完全不合理,剔除混乱的各种限制她至少能晋升至第三位,但转念一想,团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侠客素来将好奇心和理智分得很清楚,多一分慎言少一分疑问准没错。

闻声,瑟弗拉佯装遗憾:“团员之间不允许内斗。”

此等言简意赅的答复让侠客不由得一愣:“这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么?”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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