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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往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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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芳抱住了白菲,一同变成了魂体的状态。她们的鬼力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阴阳鱼图的形状,紧接着鱼图爆裂开来。从来没有拥有至阴至阳之力的人一起自爆过,所以也没人知道那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威力。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了,阴阳之力不愧是衍化万物的基础,这一场自爆杀伤了九成以上的恶鬼,只有最外缘的那些见势不对提前逃跑的躲过了一劫。谢必安他们四个也是跑得快,才免去了被波及的命运。

当自爆产生的力量平息下来时,谢必安他们急忙向包围圈那里看去,刚才威力那样大的攻击,恐怕白玖他们也无法幸免。

然后他们看到了神色悲怆但又带着一股坚决意味的黑拾,他怀中抱着魂体状态的白玖。而黑胡和白录却是不见了踪影。

***

在白菲和黑芳自爆的瞬间,她们也意识到了这场自爆的威力远超她们的想象。黑芳在最后向负责维持结界的黑胡和白录神识传音:“加固结界!!!”

紧接着黑胡和白录就感受到结界受到了极强的冲击,他们意识到,常规的手段根本抵御不住这样强的力量。

“真麻烦啊。”

黑胡抱怨了一句。

“是啊,真麻烦。”

白录应和道。

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一同贴上了结界。和白菲、黑芳一般,他们也渐渐变得透明,不同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力量要柔和得多。

“你们在做什么啊?!”

黑拾被他们两个的举动惊呆了,“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也想要活下来。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阴阳之力结合形成的攻击,怎么想都只有用阴阳之力结合才能抵挡啊。”

两个人笑着对黑拾说,“总归都是要死的,就让我们死得有意义一点吧。黑拾,你可要好好照顾小玖啊,不然我们和白菲她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黑拾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他感到悲伤,却没有眼泪可以流。

“黑拾,好好修炼一下结界一类的术法吧,小玖这么冒失,你要多看顾他一些......”黑胡和白录平静地交代着遗言。

“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啊,刚刚才明白过来自己再一次拥有了家人呢。”

这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爆的力量散去,结界也消失了,方圆百里除了黑拾脚下的那一小块地方外,已经是满目疮痍。四周没有半个人影,恶鬼没有,无常也没有。黑拾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再一次紧了紧抱着白玖的手臂,一步一步,沿着那四人为他和白玖打出的生路走去。

***

“黑拾,他们都?”

远远地看见了黑拾抱着白玖走来,尽管已经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但是谢必安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都死了。”

黑拾回答。

谢必安四人沉默了,他们明明都赶了过来,却什么用都没起呢。

“总之还有黑拾和白玖活下来...”黑川想要让几个人打起精神,但是话出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往日那轻快的语调。

一行六人往回走着,他们本有十人的。然而,天道对于这个结果却仍是不满意。突然间,有两道攻击同时向着黑拾和黑拾怀里的白玖袭来。

对于这个时候的谢必安和范无救而言,他们还做不到瞬间放出足以抵御那攻击的术法。

“我要去为白玖和黑拾挡住攻击吗?”

那一瞬,谢必安心底闪过这个念头。在他念头闪动的同时,黑川和白山却已经有了动。

谢必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只觉得好像有谁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他觉得无比眩晕,却又无比清醒。

“啊!!!”

黑拾的悲鸣。

范无救出手将发起攻击的两只恶鬼斩杀,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悲恸。

黑川的鬼力开始涣散了,但他仍是打趣道:“别都这幅样子,我和白山还没咽气呐。”

“是啊。”

白山应和一声,“先打起精神听我们说几句话。”

谢必安嗓音沙哑,“这时候你们还没个正形。”

他声音轻得好似他才是那个将死的人。

“哈哈,”两个人一起笑出声来。黑川说道:“我啊,听了白菲的话,才发觉我是把你们当家人看待的呢。能在死前意识到这点真是太好了。白山你呢?”

“我也是啊。”

白山回答道。

“活无常,你还记得我刚认识你那会儿说的吗?”

黑川对着谢必安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真应该多笑笑。就好比我这样,笑口常开的。还有就是,你真的适合当首领。”

“呵。”

谢必安苦笑一声,“你如此说,那便是吧。”

黑川和白山真的是话唠,一直不停地絮叨,期间,谢必安、范无救和黑拾都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这是他们头一次没有嫌弃这两个人聒噪,甚至打心底希望这两个人今后也能一直聒噪下去。直到黑川和白山神魂粉碎消散,他们终是明白以后再听不到这两个人啰嗦了。

“天道!”

谢必安抬头冲着天空怒喊,“我们无常如何逆了你的意!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天道极少会给出回应,天地初开后,天道回应的次数寥寥可数。这一次,兴许是谢必安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天道竟给出了回应。

清醒着的三个人,都明白了他们为何要被天道诛杀。因为他们修炼的速度太过妖孽,修炼一年便有了十年的修为。弗天地常理,最终不为天道所容。

“哈,哈哈哈...”真是再可笑不过的答案,无常修炼速度再快,那也是天道赋予他们的能力。明明是天道出了错漏,却要他们来承担。可他们不得不承担,因为那是天道,他们斗不过。

谢必安笑得疯狂,谢必安觉得天道真是太残忍了,他想大哭一场都没有眼泪,他只能用笑来发泄自己的情绪。等到他笑够了,他看了一眼范无救和黑拾,问:“要活下去吗?”

黑拾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道:“我-答-应-他-们-要-照-顾-好-白-玖-”

范无救道了一句:“随你。”

谢必安得了他们的回答,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咬着牙跪下,范无救和黑拾也跟着他双膝跪地。“我四人愿舍一身修为,求天道赐一线生机。”

不想让那六人的牺牲白费,即使舍弃尊严向天道低头,也要活下去。

天道最终还是让四个人活下去了,也没有废掉他们的修为,只是日后的修炼没了以前的神速。当冥界又来了一对新的无常时,谢必安他们发现自己现在的修炼速度和新的无常是一样的。

无常,是天道的棋子。棋子出了问题,就需要除掉,然后换一批更合心意的。后来,谢必安会想,也许天道早就计算好了一切,连他们请求的那一线生机也在计算之内。他们四个人活下来,可以更好地领导后来者,因为还有价值,所以天道留下了他们。

***

从出事的地方回到了住所,黑拾留下来照顾还在昏迷的白玖,谢必安和范无救要去鬼神宫找北帝。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北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谢必安和范无救还是需要去说明一下。而且谢必安也想问一问北帝,为何当他们全员陷入包围时,北帝没有派出任何人救援。有日夜游神的存在,北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面临着危机。即使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但是谢必安不甘心,他想要质问北帝,他需要一个人,来承担那六人死亡的责任,以此来逃脱愧疚的泥沼。

当白菲和黑芳自爆的时候,谢必安的心境就开始动摇,在黑川和白山挡住攻击的那个时候,谢必安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没有解决的办法,陷入魔障迷失自我是迟早的事情。

“谢必安!”

范无救喊住谢必安。这个人连步伐都是乱的,可见他心底乱到了怎样的地步。这个时候的谢必安对于范无救而言还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范无救也不愿意看见再有任何一个无常出岔子。范无救今天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他受到的刺激一点都不必谢必安小。只能说这个时候的范无救比谢必安心性更坚定,也更善于隐藏自己。

谢必安之前走得比范无救要快一些,领先他一步的距离,这会儿听到范无救的声音便转过身来。一只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点在了他的眉心上,至阴的鬼力随即传输过来,与他自身的鬼力融合在一起,并带动他的鬼力运转。

确定谢必安的鬼力运转基本恢复了正常,范无救问他:“平静些了没有?”

“嘁...”谢必安打掉范无救的手,如果只是把鬼力理清就能够让心境也平稳的话那也想得太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平静就平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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